北朝鲜非法越界研究

昆明学院学报　２０１５，３７（１）：２７—３３　ＣＮ５３—－１２１１／Ｇ４　ＩＳＳＮ１６７４－－５６３９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Ｋｕｎｍｉ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边疆治理研究】　编者语：本期栏目共有四篇论文，作者分别来自北京和云南。其中：吴楚克教授现工作于中央民族大学，　系博士生导师，是全国边疆研究领域的著名学者，其撰写的《北朝鲜非法越界研究》一文可谓是一篇有关东　北边疆历史与现实研究紧密结合的高水平论文，对实践工作有着很强的指导意义；赵永胜博士博学广识，主　持过国家级、省部级等课题，对中南半岛民族史与中国西南边疆史有着深入研究，其文章角度独特、视野宏　阔，堪称佳作；文婷博士对新中国成立以来边疆地区的“支边”移民有着较为深入的研究，其论文选题新颖，　弥补了现代边疆治理研究的薄弱领域，具有较强的创新性；聂迅博士的研究领域非常广泛，对历史地理学及　民族史都有所涉猎，其在本期栏目的文章对云南兴蒙乡蒙古族的民族认同情形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观点　直率，现实性强。　北朝鲜非法越界研究　吴楚克，曹　芳，曹清波　（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院，北京１０００８１）　摘要：１９９４年至１９９８年为朝鲜经济最困难时期，大量朝鲜人非法越界进入中国。２００２年前后，经中国边防　部门拘留遣返，非法越界的势头得到遏制，国际社会对此持不同态度：一是以韩国、欧盟为代表谴责中国违　反人道主义原则和国际难民条例强行遣返朝鲜非法越界人员；一是朝鲜要求中国扣留并遣返进入中国的朝　鲜人员。对朝鲜非法越界情况和原因进行理论分析，以期为相关部门决策提供参考。目前北朝鲜非法越界　情况趋于好转。　关键词：北朝鲜；非法；越界　中图分类号：Ｋ２４９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６７４—５６３９（２０１５）０１—００２７—０７　ＤｏＩ：１０．１４０９１／ｊ．ｃｎｋｉ．ｋｍｘｙｘｂ．２０１５．０１．００６　Ｔｈｅ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ｏｆ　ｔｈｅ　Ｈｌｅｇａｌ　Ｃｒｏｓｓ－ｂｏｒｄｅｒ　ｆｒｏｍ　Ｎｏｒｔｈ　Ｋｏｒｅａ　ＷＵ　Ｃｈｕ－ｋｅ，ＣＡＯ　Ｆａｎｇ，ＣＡＯ　Ｑｉｎｇ—ｂｏ　（ＣｏＨｅｇｅ　ｏｆ　Ｅｔｈｎ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ｅｔｙ，Ｅｔｈｎｉｃ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Ｃｈｉｎａ。Ｂｅｉｊｉｎｇ　１０００８１，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ｐｅｒｉｏｄ　ｏｆ　ｔｈ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ｄｅｐｒｅｓｓｉｏｎ　ｉｎ　Ｎｏｒｔｈ　Ｋｏｒｅａｎ　ｗａｓ　ｆｒｏｍ　１９９４　ｔｏ　１９９８，ａｎｄ　ａ　ｌａｒｇｅ　ｎｕｍｂｅｒ　ｏｆ　ｉｌｌｅｇａｌ　Ｎｏｒｔｈ　Ｋｏｒｅａｎ　ｃｒｏｓｓ．ｂｏｒｄｅｒｓ　ｅｎｔｅｒｅｄ　Ｃｈｉｎａ．Ａｒｏｕｎｄ　２００２．ｔｈｅ　ｍｏｍｅｎｔｕｍ　ｏｆ　ｔｈｅ　ｉｌｌｅｇａｌ　ｃｒｏｓｓ－ｂｏｒｄｅｒｓ　ｗａ５　ｔｏ　ｂｅ　ＣＵｒｂｅｄ　ｗｉｔｈ　ｄｅｔａｉｎｉｎｇ　ａｎｄ　ｒｅｐａｔｒｉａｔｉｏｎ　ｒｆｏｍ　ｔｈｅ　ｄｅｐａｒｔｍｅｎｔｓ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ｂｏｒｄｅｒ　ｄｅｆｅｎｓｅ．Ｔｗｏ　ａｔｔｉｔｕｄｅｓ　ｗｅｒｅ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ｏｃｉｅｔｙ．Ｏｎｅ　ｗａｓ　ｔｈａｔ　Ｓｏｕｔｈ　Ｋｏ—　ｒｅ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Ｅｕｒｏｐｅａｎ　Ｕｎｉｏｎ　ｗｅｒｅ　ｔｈｅ　ｒｅｐｒｅｓｅｎｔａｔｉｖｅｓ　ｔｏ　ｃｏｎｄｅｍｎ　ｔｈａｔ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ｇｏｖｅｒｎｍｅｎｔ　ｆｏｒｃｅｄ　ｔｈｅ　ｉｌｌｅｇａｌ　ｃｒｏｓｓ・ｂｏｒｄｅｒｓ　ｔｏ　ｒｅｐａｔｒｉ－　ａｔｅ　ｔｏ　Ｎｏａｈ　Ｋｏｒｅａ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ｖｉｏ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ｔｈｅ　ｐｒｉｎｃｉｐｌｅｓ　ｏｆ　ｈｕｍａｎｉｔａｒｉａｎｉｓｍ　ａｎｄ　ｔｈｅ　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ｒｅｆｕｇｅｅｓ；ｔｈｅ　ｏｔｈｅｒ　ｗａｓ　ｔｈａｔ　ｔｈｅ　ｇｏｖｅｒｎｍｅｎｔ　ｏｆ　Ｎｏｒｔｈ　Ｋｏｒｅａ　ｄｅｍａｎｄｅｄ　Ｃｈｉｎａ　ｔｏ　ｄｅｔａｉｎ　ａｎｄ　ｒｅｐａｔｒｉａｔｅ　ｈｉｓ　ｉｌｌｅｇａｌ　ＣｒｏＳＳ．ｂｏｒｄｅｒｓ．Ｏｎ　ｔｈｅ　ａｎａｌｙｔｉｃａｌ　ｂａｓｉｓ　ｏｆ　ｔｈｅ　ｓｉｔｕ－　ａｔｉｏｎｓ　ａｎｄ　ｃａｕｓｅｓ　ａｂｏｕｔ　ｔｈｅ　ｉｌｌｅｇａｌ　ｃｒｏｓｓ－ｂｏｒｄｅｒｓ，ｄｅｃｉｓｉｏｎｓ　ａｒｅ　ｐｒｏｖｉｄｅｄ　ｔｏ　ｔｈｅ　ｒｅｌｅｖａｎｔ　ａｕｔｈｏｒｉｔｉｅｓ．Ｈｏｗｅｖｅｒ，ｔｈｅ　ｔｒｅｎｄ　ｏｆ　ｔｈｅ　ｉｌｌｅｇａｌ　ｂｏｒｄｅｒ　ｃｒｏｓｓｉｎｇ　ｔｕｒｎｓ　ｆｏｒ　ｔｈｅ　ｂｅｔｔｅｒ．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Ｎｏｒｔｈ　Ｋｏｒｅａ；ｉｌｌｅｇａｌ；ｂｏｒｄｅｒ　ｃｒｏｓｓｉｎｇ　收稿日期：２０１５—０ｌ一１２　作者简介：吴楚克（１９６０一），男，蒙古族，内蒙古呼伦贝尔人，教授，博士生导师，法学博士，民族学博士后，主要从事　中国边疆政治学理论和跨界民族研究；曹芳，女，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边疆政治学理论研究；曹清波　（１９７９一），女，内蒙古呼伦贝尔人，中央民族大学博士研究生，内蒙古医科大学讲师，主要从事中国边疆政　治学理论研究。　昆明学院学报　２０１５年２月　一、朝鲜的非法越界历史及影响　鸦片战争后，随着共禁制度逐渐失去作用，朝鲜　越界人员增多，到同治年间形成大规模越界开荒，清　政府无力严治。直至甲午战争后，朝鲜人越界进入　中国避难，出现大规模朝鲜族定居区，甚至演变为日　本统治时期的朝鲜殖民政府与中国政府间的领土纠　纷。甲午战争后，日本殖民朝鲜５０年，对朝鲜民族　危亡意识产生深远影响。在此之前，尽管朝鲜是中　国的“藩属国”，但其民族国家依然存在，国家政权　的相对独立性依然存在，民族传统和文化依然得到　发展。而日本对朝鲜的统治是要全面消灭朝鲜民　族，消灭这个民族的传统和文化。所以，在日本殖民　朝鲜初期，朝鲜的部分政治势力有借日本人摆脱中　国“压迫”的倾向，但随着日本残酷的殖民统治和压　迫，朝鲜进步和独立人士开始以中国为基地反抗日　本帝国主义的统治，又把中国看作复活朝鲜的希望。　在日俄战争和伪满洲国后，中日矛盾日益激化的情　况下，朝鲜抗日救亡与中国国内进步势力在政治目　标上取得一致。因此，与朝鲜接壤的地区就成为朝　鲜国内抗日势力的后方。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一些　朝鲜族认为自己定居此地已经是第六代，那么，从时　间上推算应该在２０世纪初他们的祖先移居延边，这　正是日本殖民朝鲜初期。这些人都有亲戚在朝鲜，　有比较鲜明的民族意识。　抗日战争期间，朝鲜人对待中国的行为是矛盾　的。一方面，他们仇恨日本帝国主义对朝鲜民族的　奴役压迫；另一方面，他们也视中国为曾经的压迫　者，甚至一些人幻想借日本人之手灭掉中国，这样他　们起码可以成为“二等民族”。所以，他们在日本侵　略者的胁迫下参与了日本对中国的侵略。另外一些　人在苏联的扶植下组建朝鲜劳动党并领导人民进行　了抗日战争。　抗日战争后，朝鲜半岛却出现了分裂。在当时，　社会主义制度对落后国家的统一和民族力量的凝聚　具有得天独厚的作用，苏联社会主义国家的成功使　人们相信广大穷苦老百姓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是可以　掌握国家政权并取得胜利的。北朝鲜解放初期也的　确显示出这种发展趋势。正是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　蓬勃高涨时期，北朝鲜获得了苏联的大力支持，人民　群众也为在短时间内实现国家的独立、繁荣和富强　而奋发努力，一些跨界的北朝鲜人返回自己的国家，　甚至当时一些南朝鲜人也偷越边界进入朝鲜加入到　社会主义建设中。　朝鲜战争的爆发是斯大林调动和消耗美国军事　力量的战略，而内部原因是长期压抑的朝鲜民族主　义的迫不及待的爆发。朝鲜战争是朝鲜民族的悲　剧，它不但使一个饱受压迫的民族走向分裂的深渊，　而且使他们双方都把自己的命运捆绑在两个超级大　国的战车上，把自己民族能否复兴成功与社会政治　制度化为一体，迫使这个具有强烈个性的民族把民　族性与政治性合二为一，构造了今天的南北朝鲜的　社会特性。今天朝鲜半岛局势的不稳定与这种社会　特性有密切的关系。　朝鲜战争对北朝鲜人非法越界进入中国也有　影响。　一是战争使万余中国籍朝鲜军人进入朝鲜并留　了下来，也使大量朝鲜人为躲避战祸进人中国定居　下来，这些人或他们的后代是２０世纪８０年代后非　法越界的主要构成人员。　二是战争期间两国边界相互往来不分昼夜，边　境附近人民相互往来也不分你我，在２０世纪６０年　代我们困难时期，我方边区人员也有越界进入朝鲜　边区寻求食物，而８０年代后则是朝鲜非法越界者利　用边境区域双方人员相互熟悉的条件潜入中国。　朝鲜战争是朝鲜国内政治危机的转折点，此后，　朝鲜在苏联、中国之间摆动，意识形态成为朝鲜政治　生活的主流，而那些不能忍受残酷的政治运动和更　为严酷的饥荒的人便借助他们一些早期移居延边地　区的朝鲜族亲朋非法越界进入中国。　二、目前造成朝鲜非法越界屡禁不止的朝方原因　（一）失去前苏联政治经济援助　俄国人对朝鲜人来说不但熟悉还有点亲切。　１９３５年，在中国的诺门汗地区，苏联直接参与了外　蒙古与当时伪满洲国的领土争端，并与日本关东军　展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最大规模的立体战争。这　对朝鲜民族政治意识的影响是深远的，对有类似国　情的朝鲜在独立后相信和依靠苏联无疑起到了积极　作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根据雅尔塔协议，苏联　对日宣战并直接进人朝鲜，随同苏联红军回到朝鲜　第１期　吴楚克，曹芳，曹清波：北朝鲜非法越界研究　的还有以金日成为首的朝鲜劳动党，而那时中国共　产党还在延安。　联共产党自身存在的问题在朝鲜就成为正常而且变　本加厉，但是，朝鲜社会发展进程和民族政治水平没　有达到完全否定封建专制体制的高度，所以，苏联解　体了而朝鲜依然存在；东欧裂变了而朝鲜没变；中国　这段历史其实已经告诉我们朝鲜力图摆脱中国　的愿望和努力。朝鲜劳动党对中国共产党在长期艰　苦卓绝的武装斗争中形成的坚定政治信念、强大的　军事力量、卓越的战略战术和实事求是的思想作风　改革开放了而朝鲜却要靠“主体思想”跨越市场　经济。　没有深刻认识，他们似乎并不相信中国共产党的马　克思主义先进性，甚至留有对中国封建王朝更迭给　他们带来政治灾难的恐惧。这并不奇怪，连斯大林　也是在１９４９年新中国成立前才派他的政治局委员　米高扬到西柏坡了解中国共产党到底是不是马克思　主义的。所以，历史和现实两方面决定了北朝鲜劳　动党倒向苏联的必然性。　朝鲜战争结束后，中国面临恢复国民经济和进　行社会主义改造的艰巨任务，但即使这样中国也尽　最大努力拿出８万多亿元（旧币），苏联拿出ｌ０亿　卢布的援助，中国和苏联的政治经济援助成了朝鲜　的“生命维护线”。但是，在金Ｅｔ成眼里，斯大林是　当然的“老大哥”，在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苏联在　朝鲜的影响力得到加强，而中国则不然。这种情况　在斯大林逝世后，即赫鲁晓夫当政时期发生变化，朝　鲜赞同中国对苏联的批判。勃列日涅夫执政后，苏　朝关系迅速升温。此后，在中苏对抗中，朝鲜利用中　国和苏联都希望与其保持良好关系的愿望而采取　“骑墙”策略，尽得双方利益。在苏联解体后，朝鲜　未能适应新形势的要求，政治体制越来越趋于保守，　经济迅速滑入低谷，这也说明朝鲜对苏联在政治经　济方面的依赖性。　朝鲜与东欧国家不同。东欧各国在建立社会主　义制度前除了具有资本主义和民主主义发展的历史　外，摆脱苏联斯拉夫式大国沙文主义的控制也是东　欧各国的共同愿望。而北朝鲜对苏联控制的感觉与　在此之前日本对朝鲜残酷的灭绝式统治相比，简直　就是兄弟般的无私援助了。受到同样“待遇”的还　有外蒙古，他们希望在苏联强大的羽翼下获得相对　安全的国际政治经济环境，在付出较小的代价而获　得较大的利益的情况下，他们都选择了较大的利益。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苏联支持朝鲜劳动党，这　个单一民族的唯一执政党与苏联达成友好相助同盟　关系，不存在牺牲民主而换取物质援助的政治难题，　而在东欧，这个问题对执政党来说就如同陷阱。苏　总之，苏联的自我否定，由苏共内部改革而导致　的垮台，一方面揭示了“苏联体制”的“致命性”，另　一方面也暗示改变这种体制的“自毁性”。面临如　此矛盾，拥有单一民族且社会相对封闭的国情，朝鲜　劳动党选择了更为严格的控制手段，拒绝了中国领　导人希望朝鲜改革开放的建议，之后，出现了１９９４　年到１９９８年的全面饥荒和人口锐减。　（二）经济灾难性崩溃和持续的生活贫困　朝鲜经济状况目前还不是最坏的，最严重的饥荒　是１９９４至１９９８年，据说饥荒威胁到朝鲜五分之一人　口的生命，使接下来的人口统计大大低于正常死亡　率。１９９９年灾难性的局面开始出现好转，这一年处　理朝鲜导弹危机使朝鲜懂得如何得到物质援助而满　足国际社会对安全的需求。所以，朝鲜更加积极地拓　展国际空间。２０００年６月，朝鲜实现了具有历史性意　义的南北首脑峰会。此后，以１９９４年的核框架协议　和１９９９年的导弹问题协议为基础，朝美关系出现了　转机。美国国务卿奥尔布赖特访问平壤，几乎促成了　克林顿总统对朝鲜的访问。同时，朝鲜与意大利建立　正式外交关系，与日本恢复了中断９年的邦交正常化　谈判，与澳大利亚恢复了中断２５年的外交关系，又先　后与荷兰、比利时、加拿大、西班牙、德国、巴西、欧盟、　土耳其等实现了外交关系正常化。　朝鲜利用适时地制造“狼来了”的突发性事件，　获得国内急需的能源、食品等物质是一种“有限手　段”，并不能根本改变经济危机的局面，而且付出的　政治代价是难以预料的。但是，苏联“自杀式”的改　革不能学，中国“渐进式”的改革不想学，因为维持　朝鲜社会制度得以运行的是军队、警察、行政三大利　益集团，无论是“苏式”的还是“中式”的改革都不能　保证这三大利益集团继续留在社会上层并继续得到　最优厚的物质分配权利。但不做一些小的改革是不　行了，因为，一方面你根本离不开国际社会的援助而　独立自主，另一方面你又无法正常地利用国际社会　昆明学院学报　２０１５年２月　的援助。所以，２００２年下半年开始，朝鲜政府在经　济体制方面做出了一些局部改革，对价格、分配、外　汇、管理体制等方面进行了一系列大幅度调整。国　家取消了部分商品和产品的财政补贴，电力和煤炭　的价格上涨了３Ｏ倍至６０倍，原来低廉的粮食购销　价格更是分别骤升５０倍和５５０倍，部分商品开放，　不再凭票供应。官方朝元对美元的比价由２．１５：１　调整为１５０：１，月工资由原来的百元左右涨至１　０００　—３　０００元；在与中国辽宁省丹东市隔江相望的新义　州设立特别行政区，在毗邻韩国的金刚山和开城开　辟为具有经济特区性质的旅游区和工业区，加上原　来在图们江口设立的罗先经济贸易区计算，朝鲜已　宣布设立４个特区，形成了东西南北“四角开放”的　态势。　物质生产能力和社会产品总量是一个国家财富　的原因而不是结果，改革应该使生产力获得解放和　发展，然而，朝鲜集中于商品流通领域的改革恰恰把　社会物质生产能力的落后和社会产品总量的匮乏暴　露并加剧了。所以国际社会大量援助的结果，一是　国内生产能力下降甚至停滞，二是物价暴涨。表面　上主要商品价格与国际社会商品价格接轨了，实际　上国际通行的商品价格所包含的通行的一般生产价　值彻底击垮了朝鲜社会生产价值的价值量，也就是　说，在朝鲜，人们生产一般商品进行的劳动价值骤然　下降到几乎是以前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甚至千分　之一。就像你从一个使用的“贝壳”为流通手段的　国度突然来到一个使用“金银”为流通手段的国度　一样，你原来用辛勤劳动换来的“贝壳”根本不值钱　了，所以它真正打击的是人们的劳动和劳动信念。　当然，如果不与国际接轨，坚持我的“贝壳”与金银　等值甚至超值，在特定时间是可能的，但在当前经济　全球化浪潮下，想保持这种全封闭状态是不可能的。　目前朝鲜工厂大部分停工，铁路停运，公路和海运由　于燃料短缺大量萎缩。而工厂闲置的设备，停驶的　机车被人们偷偷拆卸，以废铜烂铁卖到中国。劳动　者们无事可做，起码的生活无法保障，他们只有想别　的办法。越界到中国，似乎是既有传统又有身边实　例的较好选择，还能获得亲戚、朋友、同族的帮忙。　其实，在社会主义初期，大约是２０世纪４０年代　到６０年代末，朝鲜在南北竞争中曾一直处于上风。　政治稳定，矿产资源占优，经济发展创造了“千里　马”速度，被认为是一个工业国家。而韩国政治动　荡，经济停滞不前，国民怨声载道。进入２Ｏ世纪６０　年代，韩国集中推进外向型出口经济，通过创造“汉　江奇迹”迅速赶超朝鲜。据韩国方面提供的资料，　１９６０年朝鲜对外出口规模是韩国的５倍，而到１９７０　年只有韩国的１／５，到１９８５年缩小为１／２３，２００２年　则只有１／２２３。…　归纳起来，朝鲜目前出现严重的经济困难，主要　原因如下：　第一，在冷战背景下，朝鲜的经济发展模式畸　形化，对外经济关系单一，根本不适应当前经济发展　全球化趋势。…　第二，长期以来，朝鲜的石油、焦炭、棉花等战　略物资全部依赖从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进口。冷战　结束以后，俄罗斯终止了与朝鲜的记账式贸易关系。　东欧诸国迫于美国的压力，也不再继续与朝鲜进行　经济交流。朝鲜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前社会主义　市场。［。］　第三，政治制度专制保守，遭遇西方国家的扼　制打压，国际生存空间大大缩小。与此相反，韩国则　成功地与中国和俄罗斯实现了关系正常化，…经济　发展迎来了新的机遇。　第四，１９９４年，朝鲜国家主席金日成突然去世，　使朝鲜的政策调整进程被迫中断。此后，朝鲜连续　３年遭受了严重的水涝、干旱、台风等自然灾害，国　民经济受到严重打击，人民生活陷入困境。　】Ｊ　第五，倾其国力打造人民军队，维持和发展军　事力量，很难再有力量推进经济发展。　目前对朝鲜而言，严峻的考验还在于解决依然　严重的能源、粮食和原材料短缺问题。朝鲜认为，　１９９８年朝鲜提出新的国家发展战略以来，通过调整　经济政策，连续６年保持经济增长的势头。…但就我　们了解的情况看并非如此，最严峻的考验是在于如　何唤起人民继续相信依靠他们第二次艰苦长征，就　能够把朝鲜建成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这才是关系　到朝鲜国内政治稳定的重大课题。　（三）依然严重的信息控制和封闭　在今天，制造业、物流业、世界主要原材料交易　价格等信息，是从事这些行业生产必须掌握的，否则　你无法进行生产。而在朝鲜，这不是必须的，或者是　第１期　吴楚克，曹芳，曹清波：北朝鲜非法越界研究　３１　你根本不知道。　在今天，谈到哪个国家、哪位领导人物、哪个地区　发生了什么重大新闻，似乎是每一位关心政治的人通　钱贿赂边防管理人员，也根本不知道从哪里穿越国　界，进人中国后怎样才能不被抓。所以，只有接受人　蛇的摆布，被卖了过来，先找个人家住下，有饭吃，学　些汉语后，再逃往更安全、更富裕的地方。在这个时　间过程中，非法越界妇女一般都被买她们的人家紧　过各种媒体渠道获悉的基本消息，否则我们会感到脱　离了这个世界进程。而在朝鲜，除了少数人必须了解　外，其他人没有渠道也不用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在今天，谈到哪位领袖人物、哪一项法令政策、哪　一紧看住，直到她们生下孩子，在警惕稍微放松以后，　她们就想办法逃走。在此期间，她们一方面拼命学　汉语，一方面关注周围同族的各种关系，寻找逃亡的　次公开的官方活动，我们基本上可以畅所欲言，都　允许你表明自己的态度或发表观点，不用担心“耳　目”或被告发。而在朝鲜，这是无论如何必须小心的　事情，随便喊叫领袖人物的名字都可能引来灾祸。　朝鲜对信息的控制和封闭达到了极致，涉及社　会、政治、经济、文化等所有方面的重大问题，在信息　传播渠道已经是无孔不人的今天，朝鲜的信息控制　和封闭达到如此程度，的确让世人震惊和不解。能　够维持这种状况的基础是单一民族和使用同一种语　言，而主要条件则包括：落后的经济发展水平，严密　的互相监督制度，同仇敌忾的民族精神，等等。如果　以为仅仅靠谎言就能取得这样的效果，那是大错特　错了。其中所包含的“无知的”正义和勇敢是令人　钦佩的。当然，在信息控制和封闭的情况下，盲从和　迷信就变得容易起来，统治的弊端也就不会在比较　当中让自己的国民看穿。但是，信息控制和封闭的　负面影响也是十分严重的。它违背了人类社会进步　的基本规律，违反了现代民主社会对待人的基本原　则。当然，这些规律和原则也可能不适应目前朝鲜　的国情。该问题对非法越界的影响主要有：　其一，盲从和迷信不仅表现在人们对政府政策　和命令的服从上，当社会上出现的其他社会思潮或　风潮也会导致人们盲从和迷信。如朝鲜人认为中国　是当今世界最强大和最富裕的国家，周围也有从中　国回来后就发了大财的例子，特别是女人们到那里　是非常容易生存下来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　险。特别是朝鲜内地的人，不像边境地区可以通过　走私弥补生活必需，他们的生活更加困顿，非法越界　到中国似乎是他们最好的选择，这其中无疑有信息　封闭造成盲目跟随他人非法越界的因素。　其二，由于对外界情况不了解，大部分非法越界　人员都接受了当地人蛇的组织，实际就是被越界卖　到中国，非法越界者也甘愿接受这种买卖。因为，单　纯靠自己是很难偷越中朝国境线的，他们自己没有　机会。我们采访到的５个遗留下来的孩子的母亲都　是这种情况。　其三，封闭使朝鲜国内普通百姓对外界充满了神　秘感和渴望，特别是年轻人。在非法越界者中，有一　些妇女接受过高等教育，有的拥有良好的工作，甚至　日常生活属于富裕阶层，她们非法越界的目的不完全　是为了糊口，而是对原来的生活感到无望，以为到这　边将会拥有美好的自由生活。在被转卖了几次后，她　们一般都逃亡沿海或去韩国，个人遭遇往往十分悲　惨。她们根本不敢再回到朝鲜，以免给家人带来　麻烦。　其四，信息控制也使管理和遣返非法越界的问　题变得困难。朝鲜方面绝不透露非法越界的情况，　事实上，朝鲜国境警备部队对非法越界是十分清楚　的，没有他们一些值班人员的默许，偷越国境是十分　危险和困难的。朝方每隔１００米就有个哨所，哨所　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有统一的规划，经常有朝方警　察巡逻。　三、非法越界ｉ潜在的不稳定因素　（一）经济危机对朝鲜局势的影响　朝鲜经济危机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经济问题，也不　是单纯的朝美关系问题，更不是朝鲜核试爆的问题，　而是一个社会体制综合发展的结局。虽然目前出现　了一些整体解决问题的迹象，如局部开放、日常物品　价格放开等，但就短期“试验”的结果来看，弊大于利。　一是加大了贫富悬殊。据被调查者讲：朝鲜贫　富分化非常严重。富有的人也有比中国人还富的，　但比较少，穷的就是穷到饿死、病死，意外死亡的非　常多。掌权的人富裕，普通老百姓饿死的很多。迫　使一些朝鲜人继续非法越界进入中国。这种情况近　期似乎好些，但短期改变的可能性不大。　３２　昆明学院学报　２０１５年２月　二是扩大和加剧了腐败。朝鲜首先在日常物品　价格方面放开搞活，使内外商品价格差距迅速拉大，　人民收入贬值。在价格差距如此巨大的情况下，流　通领域的改革赋予各级行政部门官员价格审定、监　管权力，结果是迅速培养和滋生普遍的官僚腐败。　而少数人的迅速致富和大多数人的贫困潦倒，使这　个严密控制的国家的国民出现了潜在不满情绪。　三是经济发展的依赖性加强。国际社会对朝鲜　能源、食品、日常物品的大量援助，已经使朝鲜经济　患上了“输入依赖症”，今后国际社会的制裁将会比　以前更能产生作用，最能说明问题的就是２００６年的　制裁和２００７年２月第五轮六方会谈达成初步协议。　这种依赖性如果成为社会正常运行的必不可少的条　件，那么，就会成为制约朝鲜政治的外在因素，授人　以柄，导致恶性循环。　（二）朝核问题前景的不确定因素仍然存在　２０世纪９０年代初，美国以其卫星照片为据，怀　疑朝鲜有用于研制核武器的设施，扬言要对朝鲜核设　施实行检查。朝鲜反复声明没有制造核武器的打算　和能力，同时指责美国在韩国部署核武器威胁。＿２　由　于朝鲜同韩国签订了《朝鲜半岛无核化共同宣言》，　与国际原子能机构签订核安全协议并同意接受检查，　朝鲜半岛的紧张气氛才有所缓和。１９９４年，朝鲜经　济急剧恶化，饥荒席卷全国。　３　中国曾经督促朝鲜利　用冻结核武研发计划换取西方国家的粮食与能源援　助，这个策略是正确的。在与美国、韩国、日本、欧洲　国家交涉数月后，平壤同美国签署了一项架构协议，　根据《美朝核框架协议》，朝鲜同意冻结现有的核计　划。自此，美国和世界粮食组织也成为中国之外向朝　鲜提供粮食和能源的来源之一。＿３　２００２年１２月，朝鲜突然指责美方违反《框架协　议》，同时宣布，由于美国当月起停止向朝鲜提供重　油，朝鲜决定解除对核计划的冻结，重新激活用于电　力生产的核设施。２００３年１月１０日，朝鲜宣布再　次退出该条约。为解决朝鲜核问题危机，由中国主　导、共六方参与的“六方会谈”开启，谈谈停停。¨３］　２００６年朝鲜悍然试爆核弹后，联合国通过谴责和制　裁决议。虽然朝鲜储备了一些粮食，但金融制裁的　结果开始显现出来。　朝鲜试图利用核试爆达到以下目的：　第一，想化解由于长期经济发展缓慢和生活贫　困引起的沮丧、怀疑情绪和阻止社会凝聚力下降的　趋势，鼓舞民心。原子弹被认为是国家技术水平和　实力地位的象征。朝鲜这样一个小国拥有了核武　器，就取得了与大国平等的地位，其建设“强盛大　国”目标几近实现，这对于民众来说无疑是一个巨　大鼓舞，能有效地增强信心和坚定对领袖的忠诚和　崇拜。Ｌ２　这个效果还没有完全达到和用尽之前，朝　鲜弃核是没有理由的。　第二，转移国内外关注焦点，引起美国及国际社　会的充分关注，然后希望通过与美谈判，改善与美关　系，争取尽早融入国际社会。朝鲜在核问题上的表　态是具有一定的政策连贯性的，是其内外政策调整　的延续。目前朝鲜国内的经济情况并不如１９９８年　前糟，因此，朝鲜在此次六方会谈的举动另有隐情。　第三，用核问题套住日本和韩国，制衡韩、日。　朝鲜无论是在经济实力上还是在武器装备上都处于　劣势，而且随着南北综合实力差距的拉大，这种失衡　状况将更加严重。原子弹作为一种特殊武器具有最　后性质，拥有它就将弥补差距，恢复制衡。＿４　目前　看，这种制衡作用没有很好地发挥出来，在美日关系　上还起了相反的作用。　第四，根本上改变遏制美国攻击的战略。朝鲜担　心美国在对伊拉克动武后，会对其进行军事打击。朝　鲜认为：２００２年印巴冲突时，印度之所以最终从边界　撤回了军队，是因为巴基斯坦拥有核武器；伊拉克萨　达姆政权之所以被美英联军迅速覆灭，就是因为美国　人心里也明白萨达姆手中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这表明原子弹具有强大的阻遏攻击作用。＿４　但是，朝　鲜目前也清楚地看到自己核武器的威慑作用是十分　有限的。需要说明的是，目前朝鲜在六方会谈和朝美　会谈的态度，意在利用美国面临中国崛起挑战的焦虑　情绪，变被动为主动。我们不要忘记朝鲜国内在朝核　问题上对中国的责难及民众的情绪。　第五，加重要价砝码。“９・１１”以后，美国最担　心的就是核扩散。朝鲜认为只要向美国显示其核计　划和核能力，美国必然会坐下来同其谈判，并出一个　客观价格进行收购；同时，在经济困难的情况下，朝　鲜有通过解决核问题换取国际经济援助的考虑。　１９９４年，朝鲜打核牌换取了《朝美核框架协议》，获　得不少经济上的回报。朝鲜以冻结原有的核设施为　第１期　吴楚克，曹芳，曹清波：北朝鲜非法越界研究　３３　代价，换取美承诺援建两座轻水反应堆，在轻水反应　堆建成前每年提供５０万吨重油。轻水反应堆原定　题也不会随着六方会谈达成一个初步协议就迅速扭　转。相反，问题的症结不在朝鲜与其他国家的关系，　而在于朝鲜国内的政治问题。国际政策态度项目一　项民意调查表明，绝大多数美国人认为政府应该同　在２００３年完工。朝鲜要求美国必须承担轻水反应　堆延误的责任，补偿因此造成的电力损失。在新的　朝核危机中，朝鲜指责美国违约在先，没有按期完成　轻水反应堆的建设。国际问题观察家认为，朝鲜主　动承认研发核武器，试图通过今后在核问题上的让　朝鲜对话，并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以换取朝鲜放弃核　武器计划。调查也显示，８３％的美国人认为美国应　该同朝鲜对话，以终止其核武器项目，只有１３％的　美国人认为美国不应同朝鲜谈。而且，绝大多数美　步，以放弃和开发换取美对朝的承认、安全保证、经　济援助等一系列好处。　以上目标有的基本达到了，有的还没有达到。　国人反对美国停止对朝鲜的食品援助，并将食品援　助作为政治的工具。　朝鲜一直以纯粹的、真正的社会主义国家自诩，　因为，核武器是个综合性军事力量的体现，单纯有几　个核弹并不能产生强大的遏制力。朝鲜强硬坚持的　结果可能会更糟。在没有达到朝鲜战略意图的情况　为了坚持而坚持，忽略了真正的目的，把手段异化成　了目的。总而言之，朝鲜社会发展的症结在政治体　制畸形化。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在经历了她诞生以来　下，２００７年２月，第五轮六方会谈第三阶段会议在　北京举行。会议通过了共同文件《落实共同声明起　步行动》，六方同意根据“行动对行动”原则，采取协　调一致步骤，分阶段落实共同声明。六方同意在起　最严重的挫折后，几乎所有国家都在反思和改变旧　的政治经济体制，以适应变化了的客观环境。那种　连封建皇帝都不相信的“千秋万代”“太阳王”的思　想，在自认为社会主义国家更应该被抛弃得干干净　步阶段平行采取一系列行动，其中包括以最终废弃　为目标，朝方关闭并封存宁边核设施，包括后处理设　施；朝方邀请国际原子能机构人员重返朝鲜并进行　国际原子能机构和朝方同意的一切必要的监督和验　净，否则，本来是人民翻身解放、当家作主的社会制　度，就会使国家和民族倒退。　［参考文献］　［１］《环球》杂志・朝鲜真相［ＥＢ／ＯＬ］．［２０１３—１１—１０］．　ｈｔｔｐ：／／ｎｅｗｓ．ｓｉｎａ．ｔｏｍ．ｃｎ／ｗ／２００３１　１２２２１０４３２０．ｈｔｍ１．　—１　１　—１０／　证；各方同意在起步阶段向朝方提供紧急能源援助；　等等。为此，六方同意设立并启动５个工作组，讨论　制定各自领域落实共同声明的具体方案，　计划在　三个月内完成行动方案。如果程序开始启动，未来　［２］朴仁淑．“六方会谈”与韩中关系［Ｄ］．山东：曲阜师范　大学，２０１０．　的变量还是非常不确定的，朝鲜恐怕不会让达成协　议成为一个六国“多赢”的方案。　（三）朝鲜国内政治问题是要害　［３］挥之不去（４）中国会不会重新卷入朝鲜战争？［ＥＢ／　ＯＬ］．［２００７—０２—０５］．ｈｔｔｐ：／／ｂｌｏｇ．ｓｉｎａ．ｔｏｍ．ｃｎ／ｓ／ｂｌｏｇ＿　４８ｄｂｄ２３　１Ｏ１ＯＯＯ７ｌ３．ｈｔｍ１．　没有达到全部预想目的的朝鲜是否会真的放弃　［４］张琏瑰．良好开端，任重道远：写在朝核问题六方会谈结　束时［Ｊ］．世界知识，２００３（１）：１８—２４．　核武器？让我们拭目以待。因此，朝鲜非法越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