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班级文化研究十年：回顾与反思

作者：许瑞瑞

来源：《基础教育》 2012年第5期

许瑞瑞

（西北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甘肃 兰州 730070）

摘要：

近十年来，我国在班级文化研究方面取得了诸多成果，涉及班级文化的内涵、特征、构成要素、功能及发展途径等，深化了人们的相关认识。但相关研究也存在概念不统一、重理论轻实践、研究视野窄化等不足。今后的研究，需要我们厘清基本问题，将理论研究旨趣指向实践，并结合具体学科进行整合研究。

关键词：班级文化；研究；回顾

中图分类号：G4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2232（2012）05-0025-08

我国大体到20世纪八十年代才开始关注班级文化。但是，班级作为学生成长的沃土，却早已在20世纪初就进入了我国研究者的视野。那时，动荡的社会环境使得教育家们基于富国强兵抵御外国侵略的目的，实行了四次教育变革，进而有一批模仿西方工业社会的大中小型学校也应运而生。这些学校拥有统一的教学目的，整齐划一的课程与教科书，整齐排列的通用教室，严格规定的课时与教学周期，按规定执行的教育、教学过程。学校的基本任务是知识的传递和培养社会不同领域需要的规范化人才。而班级作为学校的细胞，也在一定程度上复制了这种育人模式。尽管这一时期以厦门大学为首的一些高校陆续开设了教育社会学课程，也出版了一些译著，但我国的学校形态及班级管理模式还是一成不变。

新中国成立之后，学校与班级的面貌虽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主要集中在学校领导权和管理上的政治要求的变化、学校教育对象家庭背景的变化、培养目标的社会主义转向、教学内容的变革及师生关系中明显的封建专制主义方式的废除等方面, 具有十分鲜明的政治性。［1］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半个多世纪，由于国家依然以农业经济为主，教育方面的投入也远远无法满足其本身发展的需求，因此教育实践并没有发生转型性变革，没有走出“近代型”学校的基本框架［1］。因而，存在于近代型学校中的班级也没有任何改变。

直至1985年国家颁布《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到1993年的《中国教育改革与发展纲要》，到1999年的《面向21世纪的教育振兴行动计划》和《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体制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再到2001年《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和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的试行》，中国教育的整体转型才开始逐步深入。不可否认，中国社会转型期的现实和发展使学校处在十分特殊复杂的社会文化环境中，这也向学校的基本单位——班级提出了新的重要的文化任务。［2］

一、我国班级文化研究的背景

梳理班级文化发展的脉络时，笔者发现近年来的研究总体是从教育社会学、教育管理学、教育文化学和教育心理学四个方面来展开的。其中，叶澜从教育与文化的关系入手提出：“在当代，文化在教育中的功能更被关注的将是形成学生对周围世界和自己的一种积极而理智的，富有情感和探索、创造、超越意识的态度与作用方式……学校教育中的文化也要被作为动词来理解，文化在学校教育中将活化。”［2］卫道治，沈煜峰指出，教育社会体系内部的文化包括

理念形态的教育意识形态，教育知识社会学以及作为制度性文化的教育意识形态。［3］而鲁洁认为社会生活方式和社会意识形态对班级文化的形成起着更为直接的制约作用。正是在宏观社会文化背景下，班级根据一定的教育目的，以正式课程和潜在课程，交往与人际关系，制度以及环境等载体，对社会文化进行选择、加工、吸收和再创造，形成一种由教师文化、学生文化、个体文化和群体文化组合而成的独特的班级文化模式。［4］谢维和从班级制度文化出发，认为班级本身的规章制度，包括班级中教师和学生之间特有的某些规定，以及学生之间的某些约定等，常常具有较大的弹性，它是一种班级个性的体现，在中小学班级中，这种班级的规章制度更是随着班主任和任课教师的变化而变化。由于教育者在实践中将班级看做是一个集体或是一个社会体系，因而在制定班级制度时具有一种管理主义的倾向。［5］黄可国从构建班级精神文化的角度指出，在集体活动中，集体荣誉感是一种巨大的的心理动力。争取集体荣誉的过程必然是班级和个人加强组织性、克服缺点和错误的过程，这样做比简单的规定、限制、禁止，更能调动同学的自觉性、积极性和主动性，从而也为构建班级精神文化提供可操作的途径。［6］江光荣从生态环境学出发，把班级文化环境中的构成要素、研究方式进行了剖析，并编制《我的班级》测验量表，为后续研究提供较为科学的测量工具。他与林孟平先生还提出了一种“班级为本的学校心理辅导模式”，将心理研究引入班级文化研究。［7］钟启泉认为“班级文化”的形成与教师的指导息息相关，为使儿童能够走出家庭所赋予他们的社会文化系统，在班级这个社会系统中创造新的自我基础，就必须要把班级视为一种自制的文化团体来加以构想。［8］

二、班级文化研究涉及的主要内容

2002年叶澜教授在《实现转型——新世纪初中国学校变革的走向》一文中指出：“我把新世纪初中国学校变革的走向定为‘实现转型’，即学校教育的整体形态、内在基质和日常的教育实践要完成由‘近代型’向‘现代型’的转换”［9］。而蕴含于这一时期的班级文化也应该完成由“近代型”向“现代型”的转换。笔者在CNKI中以“班级文化”为关键词，搜索了2002年以来的文献资料，一共有549篇。主要包括以下内容：

（一）班级文化的内涵

关于班级文化的内涵，主要是从以下角度进行讨论的：第一，认为班级文化是校园文化的缩影。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是指班级全体成员或部分成员习得且共同具有的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是学校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是学校文化在班级的具体体现。［10］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是一种与班级管理有着直接关系的校园文化。作为班级成员共有的态度，信念和价值观的复合体，它既影响班级管理的环境因素，又是班级管理的成果的物化标识。［11］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是校园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是由班级精神、班级制度、班级活动、人际关系和班级环境布置等方面融合而成的文化综合体，也是班级成员认可且充分体现于其思想、行动、言论的价值取向、思想导向、行为准则和公共舆论的总和。［12］第二，认为班级文化是精神财富和文化氛围，以及承受其活动形成的物质形式。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是在班级这个特定环境下，由师生在教学过程中所创造和形成的精神财富和文化氛围，以及承受其活动形成的物质形式。［13］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是班级学生在互动过程中形成的，为大多数同学所接受与认同的价值观念、行为规范、活动准则以及其他可以教育、规范、激励同学的一套价值与制度体系，也包括反映、表达、折射、维护这些价值观念的物质环境与设施。［14］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是指班级成员在班主任指导下，在朝着班级目标迈进的过程中所创造的所有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15］第三，认为班级文化是班级师生共同创造的精神财富。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就是班级内部形成的独特的价值观、共同思想、作风和行为准则的总和，是一种渗透在班级一切活动中的东西，是班级师生共同创造的精神财富，也是形成班集体凝聚力和良好班风的必备条件。［16］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是指在班级全体成员或部分成员习得且共同具有的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17］第四，认为班级文化是一门隐性课程。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是班级的灵魂所在，是班级生存、发展的动力和成功的关键。它是一门隐形的课程，具有无形的教育功能。［18］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是一种教育存在，是班主任利用和创设班级的精神氛围、制度文化、

文化关系、文化环境等来熏陶和培养学生文化人格的影响活动。［19］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是在特定的时代，特定的政治、经济社会条件下的班级信念，班级价值观念、班级道德和班级精神在具体的班级管理活动中的反映，它决定着班级成员的精神风貌和行为方式，深深地影响着班级成员的日常学习和生活。［20］

综上，尽管研究者们对于班级文化的界定有所差别，但是相同的部分还是非常明显的。首先，他们都认为班级是学生相互交往、共同生活的一个特定的生活时空。其次，他们都肯定了班级对于学生成长的可能价值。当研究者触碰到班级中教师与学生的生活和成长问题时，他们都意识到了班级不仅仅是单独的机构，而且是一种整体的生活形态。它综合性地对人的生命质量产生影响。最后，他们都确定了班级文化场的存在。即一个班级一旦形成了一种文化，就必然会在文化与产生这种文化的环境之间存在一种相互作用的范围。当然，上述观点也存在着差异。例如，有些研究者将班级文化置于社会文化的范畴来讨论，而有的研究者将班级文化与班级管理联系起来讨论，这就需要对班级文化的内涵和外延等做深入分析。

（二）班级文化的构成要素

关于班级文化的构成要素，有关研究大致可以分成以下方面：

1.将其分为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1) 物质文化。有学者认为是指班级文化中的实体部分，主要包括班级教室的布置，活动设施的购置，以及班级卫生状况等。［21］有学者认为是指可以反映表现班级思想与价值观念的物质手段。［14］有研究者将“物质文化”又称为“视觉文化”或“器物文化”。 例如，有学者认为视觉层是班级文化的浅表文化，是班级利用有限的物质资源创造出来的外在形象，是班级精神和班级制度的外化。有学者认为器物层是班级文化在物质层上的体现。四周墙壁上的名人名言，黑板上方悬挂国旗、班训，后面的黑板报、桌椅排列都属于这一层次。［22］ (2)制度文化。有学者认为班级制度文化包括班级中各种规章制度、行为规范、纪律等，也包括班级中那些无形的习惯、约定俗成的规范，甚至包括逐渐形成的传统和风气等等。［21］有学者认为制度文化集中体现了班级文化的物质层和精神层对班级成员行为的要求，规定了班级成员在共同的日常生活，学习活动中所应遵循的行为准则，包括班级中各种有形和无形的规章制度，班级机构和行为规范等。［20］ (3)精神文化。有学者认为班级精神文化包括班级的理想、信念、心理认知、价值取向、情感意志和班级舆论、学习态度，以及为班级成员所认同的文化意识和思想。［21］有学者认为制度文化作为一种上层建筑，反映班级主体的活动规则，是班级文化的纽带，而精神文化以班风和学风为主要内容，它包括个体和群体的所有精神活动及其成果，是以意识、观念、心理等形态而存在的文化，其实质是班级共有价值观的体现。［19］有学者认为精神文化常常是无形的，却又无处不在。它以“隐性课程”的方式对学生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产生重要的影响。［21］有学者认为精神文化包括制度文化和认识文化。其中认识文化是指师生群体的思想意识、精神风貌，包括班风、学风、师生群体心理、人际关系，它是班级精神文化的核心和灵魂。［13］

2.将其分解为显性层面的班级文化和隐性层面的班级文化。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是由两个层面的多个动态要素构成的动态系统。一是显性层面的班级文化，包括班级物质文化、班级制度文化和班级组织文化。二是隐性层面的班级文化，包括班级观念文化和班级心理文化。这两个层面的班级文化互相影响、互相制约，共同构成班级文化的整体，深刻地影响班级学生的身心发展，制约着班级学生的社会化。［24］

3. 将其分解为教师文化、学生文化、个体文化与群体文化。鲁洁认为班级文化是一个多元文化的交汇处和结合部。班级根据一定的教育目的，以正式课程和潜在课程，交往和人际关系，制度以及环境为载体，对社会文化进行选择、加工、吸收和再创造，形成一种由教师文化、学生文化、个体文化和群体文化组合而成的独特的班级文化模式。［4］白芸认为学生文化，尤其

是学生交往所具备的同辈群体的文化特征是班级文化构成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教师文化代表着学校的主流文化对班级文化的形成有引导作用。［25］

综上所述，一方面，由于所有的研究者在剖析班级文化的构成要素时，都将其看作是一个结构复杂，并且可以从多重文化立场予以阐释的范畴，因此研究呈现出不同的结果。另一方面，大多数研究都是在静态的情境中横向地切割班级文化，多为理论研究。几乎没有研究能够从真实的案例中来分析蕴藏于其中的班级文化及不同层次班级文化之间的关系。例如，对于“制度文化”的归类，有学者将其看作是精神文化的一部分，进而将其划归为隐性文化，而有些学者却将其理解为以文本形式出现的班级制度，因而将其划归为物质文化。这显然忽略了制度文化在具体教育情境中的多变性和动态性，因而在具体研究中，走入教室，走入课堂，走入班级日常生活，才能真正深入了解班级文化。

（三）班级文化的特征

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具有整体性、导向性、潜隐性和动态性。［24］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作为一种群体文化，有松散性、包容性和模糊性的特点。［26］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具有创新、团结、开放和民主的特点。［27］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具有育人的广泛性、主动性及持续性等特征。［12］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具有科学性与思想性相结合、多元性与统一性相结合、稳定性与可塑性相结合、独立性与开放性相结合的特征。［28］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应具有生活化、自立化及个性化的特征。［29］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应具有方向性、集体性、育人性、规范性、创新性的特征。［30］

在对班级文化特征的探讨方面，尽管研究者们基于自身的研究旨趣分别从生动的实践案例中，从班级文化的含义表述中凝练出了各种各样的特征，没有一致的表述，但是其核心内涵是相近的，普遍认为班级文化具有包容性、整体性、导向性、潜隐性和可塑性等特征。

（四）班级文化的功能

1.凝聚功能。白芸认为班级文化可以调动和发挥学生的主体性，提供更多的自主的空间，更好地发挥不同学生的特色与优势，从而提高班级凝聚力。［25］有学者指出凝聚功能是指班级文化具有强烈的向心力，将个人利益与班级前途紧密地联系在一起。［21］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通过培育班级的认同感、责任感、归属感而建立起来的文化氛围，体现了他们共同的理想信念、价值观念、思想与情感，这种文化氛围会使得学生产生强烈的向心力、凝聚力和群体意识，使学生与班级之间建立十分紧密的相互依存关系。［20］有学者认为班级作为一种组织形态，本身固有一定的内聚力，这种内聚力主要靠班级文化来维系，表现为班级成员在学习上积极进取，共同奋斗；在生活上互敬互爱，互相帮助；在行动上协同一致，这集中体现了班级文化凝聚和感人的功能。［31］

2. 激励功能。有学者认为和谐的班级文化可以加深班级成员之间的内心沟通和个人感情，加深他们之间的信任，促进班级成员沟通和分享知识。不和谐的班级文化不仅不利于显性知识的共享，而且更不利于内隐于个体与组织内部的、难以明确表述的隐性知识的共享。［27］有学者在谈班级文化对于学生发展的作用时指出，健康的班级文化能促进学生个体的社会化进程，包括接受社会价值规范，确立生活目标；掌握科学文化知识，形成社会生活的基本技能；掌握社会生活规范，训练社会行为方式；提供角色学习条件，培养社会角色。［23］有学者认为良好的班级文化能够为每个班级成员创造培养各种兴趣、爱好和特长，扩展知识与技能的空间，提供文化活动的设施、模式与良好氛围，营造体验个体能力、自尊和价值认可的和谐场所，从而更加有效地激发和调动每个成员参与班级活动的积极性、主动性与创造性；促使他们敢于张扬个性，善于发展潜能，努力增长才干，完善人格，造就成为新世纪的复合型人才。［20］

3.心理优化的功能。有学者指出班级文化对深处其中的学生具有潜移默化的浸染作用。班级学生在交往与互动的过程中，受到班风、舆论、心理氛围、及同伴心理倾向的影响，会不自觉地将符合班级文化要求的思想意识和行为准则转化为对自我的要求，并付诸行动。［24］有学者指出优良的班级文化氛围，像一个温馨的大家庭，能够满足学生发展中的心理需要；像一面明亮的镜子，能够照出自己身上存在的弱点；像一把圆规或直尺，能够规范班集体成员的行为。［23］

此外，有些研究者提出了班级文化的制约与规范功能，笔者以为应该包含在心理优化功能中。如有学者指出班级文化一旦形成，就会通过班级风气、规章制度、舆论等对班级成员的言行起着有形或无形的作用。这种制约与规范功能主要体现在班级制度文化中，学生在制度文化中面对主动遵守和被动遵守、自律与他律等进行不断地选择，逐步就养成了遵规守纪、严于律己的良好品质，同时也提高了对“法”与“理”的认识水平。［21］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通过非正式的、约定俗成的群体规范或共同价值准则对成员的思想、行为产生约束和规范作用，但这是一种软约束，是班级文化所倡导的核心价值观在班级成员的心理深层形成的一种心理定势，是一种强大的心理压力和动力。［20］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作为一种观念性规范不仅对班级成员也对任课教师的行为起着规范约束的作用，但是这种约束作用是有弹性的，它提供给班级一种模糊的、有弹性的行为情景，设定了一种看不见的规矩。［26］

4.同化功能。有学者在谈到班级文化冲突的正向功能时，指出班级文化可以使班级社会组织内部紧张的师生关系及生生关系得到缓解，使不同的文化形成一定的共识，班级凝聚力增强，还有利于建立新的文化规范，特别是当一种文化的价值是另一种文化所不具有的时候，它的这种价值就会被别种文化所吸收，实现文化的整合。［32］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通过班级成员良好的精神风貌来塑造班级的外部形象，这种良好的班级外部形象会对其他班级产生极大的“正外部效应”，有利于树立校园新风尚，推动整个校园文化的新发展。［20］有学者认为班级文化的同化功能主要是心理暗示与感染所产生效应，班级成员的思想意识、价值取向、兴趣爱好等是在互相影响和互相感染中而逐渐发展成为班级的共同倾向的。［24］有学者认为良好的班级文化对于学生的生理与心理健康具有积极的影响。学生通过班级和谐的心理氛围，良好的人际交往得到鞭策和鼓舞，强化道德认同感，增强集体组织强度。［22］

上述对于班级文化功能的表述，相同点在于：第一，都是从班级文化的正向功能入手来阐述班级文化对于塑造学生精神世界，进行班级管理的重要性。第二，大多数研究是以班级精神文化进行说明，且以理论研究居多，很少见到研究者以三种文化的结合点作为原点来讨论。第三，几乎所有的研究都是基于学生的视角，而少有看到班级文化对于教师生活世界的影响，也少有研究投射出教师的教育理念对于班级文化的深远影响。

（五）班级文化的发展路径

1.从班级文化的构成来分层建设

(1)关于物质文化的建设。有学者提出设立班级博客有助于展示学生成长的足迹；了解学生在班级的生活动态；及时拓展师生之间的对话与沟通，让对话变得更为及时有效；促进班级管理，为班级工作提供建言献策的平台；成为家庭与学校沟通的平台，实现教育效益的最大化。［33］有学者认为要加强班级文化建设，重在塑造班级形象，营造文化氛围，因此，必须要对班级的形象进行包装，要有班名、班训、班徽、班歌等。［34］有学者认为积极的班级文化可以从环境氛围的营造入手，从硬件方面来说包括：《班规认同书》、班级规范日志、班级誓词及激励性标语、自我格言、班主任寄语、知识长廊、各科学法指导及经验介绍、进步表扬栏、优秀作业试卷展示台、座位的排列、窗帘的选择、植物花卉的点缀等。［35］吴天江认为，班级环境人文化是班级文化形成和发展的外部因素。其中舒心典雅的教室布置，民主和谐的班级管理，文明健康的班级行为都会使得每一个学生以主人翁的姿态，积极饱满的热情去应对班级

生活的每一天。［36］张明新认为，物质文化的建设要坚持以名人名言本土化、板报墙报特色化、周记日记理性化的原则进行。［37］

(2)关于制度文化的建设。有学者认为它是班级文化建设的重要环节，可以通过制定班级量化管理制度，建立自主管理模式的方式让每一位学生都参与班级管理，学会理智地面对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38］有学者认为规章制度是班级文化规范化的反映，也是班级文化强化与发展的重要保证。在制定和执行制度时应遵循自主与平等的原则。［12］有学者认为班集体是学生自我管理和自我

发展的重要场所，因此必须要有大家都能认同的公约条例，必须要出台一系列的规章制度，建立开放、民主、有学生参与的管理体制，具体表现为：“小班主任”轮换制、班干部竞争上岗、“监督员”全班参与。［39］有学者认为要通过班集体表决形成民主的班级制度，平时的表现应通过分项打分、定期通报的方式在班里公开，同时要坚定地执行班级制度。［40］

(3)关于精神文化的建设。有学者认为班级精神文化建设应包括：明确班集体的奋斗目标；开展班级形象设计活动；培养正确的舆论和良好的班风；建立和谐的人际关系。［18］有学者指出班级文化既是对文化氛围的创建，又是对被教育者心灵的塑造。因此必须坚持以学生为本，具体表现在：培养学生的主人公意识和社会责任感，让他们形成优秀思想道德品质；组织多种活动，增强班级凝聚力，促进班集体文化活动的深化；建立班级内平等友爱的意识，促成学生身心健康的发展。有学者指出班级精神文化建设是文化建设的前提。首先要引导班集体确定共同明确的奋斗目标，形成共同的思想行为观念；其次要引导培养班级成员的团队精神，通过丰富多彩的文娱活动将个体的力量汇聚成集体的力量；再次，要引导学生正确交往，处理好人际关系；最后，要注重引导学生个人价值观的培养。［34］有学者认为良好的文化氛围对学生起着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的熏陶作用。班级良好文化氛围的建设是一个长期细致的培育过程，应该包括组建集体核心，形成集体归属感，构建互动通道，优化学习行为，形成管理机制，师生互勉互利等。［41］有学者认为构建班级文化，形成正确的班级舆论是班级建设的软件。在班集体中，健康的舆论仅靠教师的说教是难以奏效的。班干部是同学们的同龄伙伴，他们最容易心灵相通，以干部为核心的集体教育要大于教师个别教育之和。因此必须从开展班会、撰写班级快讯、创办班刊、建立班级电子文档等方式影响班集体正确舆论的导向，使班集体成为学生张扬个性、发挥主体性的大舞台。［43］有学者根据学生身心发展特点，通过一次次策划的主题班会活动，提出了“神”、“伸”、“慎”、“审”、“渗”、“深” 为核心的“SHEN”文化，形成了共同的班级思想和作风。［42］

2. 从管理学的角度来构建

有学者在谈到班级文化与班级管理的关系时强调，“班级文化作为一种对班级各项事务的运行具有促进和制约作用的软性力量不是以班级制度管理的简单补充而存在，相反，班级文化通过自己的物质、制度、精神等要素积极作用于班级管理的内容与方式。所以班级管理者在班级建设中要自觉从班级文化的维度确定班级管理的主要任务和内容，合理发挥班级文化对班级管理的影响作用，通过建设优良的班级文化来提高班级管理的效能，促进班级向着更高层次的发展。”［21］有学者认为加强班级文化管理的有效途径为：培养学生的自律精神；加强班风建设；注重师德修养。［19］有学者认为应构建与公民社会相通的班级文化，首先要形成公开、公平、公正的班级规则和正向的班级舆论；尊重和保护班级成员处理个人事务的自由；形成多元价值的班级次属群体等。［44］

3. 从自由与平等角度来构建

刘良华从学校文化的核心精神——平等与自由出发，认为学校文化的基本使命就是促进人的自由主动发展的天性，并维护人与人平等的权利，并且能够兑现为具体的课堂文化与班级文

化。培育自由而平等的班级文化，首先要使教室里的每一个器物都成为班级文化的符号，改变之后的教室将成为学生成长的见证者，并留下成长的足迹；其次，让学生逐步形成健康的生活习惯，这种生活意味着既符合学生的天性，又关怀国际先进文化的生活形式；再次，让学生享受丰富的主题活动，这些活动呈现出综合、创造性的特征，具有游戏化、艺术化的韵味，以此来维护学生自由与平等的权利。［45］

4.基于语文学科知识背景角度来构建

有学者认为对活动文化的建设，应以阅读为载体展开，形成班级阅读文化。首先，开展阅读活动可以潜移默化地成为指导全班学生的行动纲领；其次，开展班级阅读活动的另一个功能是引领认知、引领审美。具体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广泛开展各类讲座，配合各大时事组织知识竞赛；利用书刊作为奖品进行奖励；每周确定两天读报的习惯；赏罚分明，树立典型；定期与家长保持联系，要求注重精神消费，加强家校沟通，强化节假日管理；节假日适当布置课外作业，自由选定小练笔题目，择优投稿。［16］有学者认为没有任何离开学生的活动，学习和生活可以独立存在的班级文化。只有以学生的生活、活动为载体，班级文化才能成为一种动态生成的“生态系统”和相对完整的文化体系。因此，根据班内学生热爱古诗与阅读的习惯，可以开展一系列围绕班级阅读的班级文化生活，例如“快乐诵读系列活动”、“我也是名人，我也有名言”的推介活动等。［46］

三、对我国班级文化研究的反思

从以上研究的文献探讨来看，研究者在研究班级文化的过程中主要关注了班级文化的内涵、特征、构成要素、功能与发展路径等方面。尽管研究的视角和切入点不尽相同，但在某些方面还是达成了共识。例如，对班级文化的内涵、发展路径的把握。但是相对于国外的研究，国内关于班级文化的研究还有待于深化，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一）对班级文化构成的再厘清

由于各自所持的研究方法与研究视角的差异性，研究者对于班级文化概念的界定形成了主要的几种观点。有从教育文化学的角度讨论问题，有从教育社会学的角度进行讨论，还有的借用了管理学的视角来讨论班级文化。不同的研究视角与概念的界定必定对应着不同的文化组成，这一点在相关研究中显得较为混乱。在研究方法上，大部分都采用了理论研究的方式，只有少数研究者采用了实证研究的方法。显然，立场和方法的差异容易使讨论的问题复杂化，容易造成研究内容和研究范围的模糊不清，影响研究的精确性。因此，今后从事班级文化研究的人员首先应秉承一致的研究立场及相应的方法，厘清班级文化研究的基本问题和研究范围，从而促进相关研究能够在同一个平台上对话。

（二）对班级文化层际关系的再研究

基于教育文化学视角下的班级文化被分成了物质文化、制度文化与精神文化三个组成部分；基于教育社会学视角下的班级文化被分成了个体文化与群体文化；基于管理学视角下的班级文化被分成了视觉文化、制度文化与精神文化等。研究的过程大多集中在阐释三种层次的班级文化的概念及具体形态上，而对于三种文化在班级这个具体场域中的融合几乎没有提及。事实上，班级文化是一个多元文化的交汇与融合，它蕴含在班级的每一个角落，并且其构成可以相互印证，无论我们从哪一个视角切入，都可以在各种文化的交汇处窥见一个丰富多彩、复杂多变的文化世界。因此，研究者可以将研究方向集中于班级文化各组成要素的交汇处，通过对细微处的描述与阐释而对班级文化做整体性的描述。

（三）班级文化的研究旨趣要指向实践

“教育是在多重复杂因素影响下处在随时随地变化发展中的活动，这种紧迫性就要求教育理论必须随时关照当下的教育实践，以此为基点规划其方向和路径，那种试图构建普适性的教育理论的企图只能使教育活动的丰富多彩性被遮盖，教育理论本身失去对教育活动的解说功能。”［47］然而我国目前关于班级文化的研究还多处于理论思辨的阶段。虽然有很多研究者试图用不同的表达方式来阐述班级文化的概念、构成、特征及发展途径，但是有关班级文化的实证研究还很缺乏。在研究方法上，主要以理论思辨和叙事为主，对其正向功能的研究较多，而对其前提的学习批判比较少。这种在书斋里苦思冥想的理论产物明显缺乏基于教育实践的令人信服的实证研究成果的有力支撑，给人一种理论的空洞感，难以给教育学理论和实践提供具体有效的指导。

（四）班级文化的研究要以具体的班级为研究原点

“任何事件都不能脱离其环境而被理解，理解涉及到整体中各个部分之间的互动关系。对部分的理解必然依赖于对整体的把握，而对整体的把握又必然依赖于对部分的理解——这便形成了一个阐释的循环。”［48］然而我国目前对于班级文化的探讨，尤其是对于班级文化发展途径的探讨都是以目标达成理念入手，对班级文化中的物质、制度、精神分别探讨，以一种动态、生成性的理念关注班级文化的研究少之又少。因此，今后的研究应该弥合班级文化的形成、发展、成熟及其它们的内在联系。班级文化的发展既是一门科学，也是一门艺术，它需要科学的理论体系作为指导，更需要反映其纵向发展演变的优秀个案研究给人以“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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